“对呀,祈春殿,你、您您说的。”
忍不住扯出一丝嘲弄的笑,不知在嘲讽什么,那抹笑虽有些好看,却也诡异,“你是玉京人吧。”
温泠月不知他思绪怎么这样跳脱,却点点头。
什么意思,她祖父世代都是玉京人。
他觉得更无奈,偏过头去压了压情绪,把馍馍愤愤地丢进纸包的馍馍山里,忍不住也低声暗吼:“是栖椿殿!”
……他干嘛要跟她一块压低声音啊。
好烦。
傅沉砚再也不愿看见她和那个馍馍堆一眼。
温泠月一愣,也没有恼,挠挠后脑,莫名牵出一丝笑对他说:“那说不定那个漂亮的小宫娥祖父是外乡人咯。”
傅沉砚气到失语,却发现温泠月竟然因为对扶岐可能会说的谋反的话渗出些冷汗。
她在紧张什么?
温泠月神情再度回归亭子中的二人,看样子他们似乎要结束对话了,可惜始终没看清松树后的人是谁。
只依稀听见“报仇……”“给……颜色……”“不是好惹的。”这些连不成句子的话。
想必是扶岐要对谁报复!
“你还想听多久?”傅沉砚忍不住说。
她觉得他好聒噪,怎么之前不知道傅沉砚是个这样的人。
故而……
“你什么意思!”傅沉砚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被她举起的半个馍馍,额角突突地跳动,望着眼前被不知道谁咬过的半个馍馍恼火。
“声音小点嘛。”回头才看见自己竟然将方才吃了一半掉纸包里的拿给他了。
想起傅沉砚的对洁净苛刻到异常的模样,以为他嫌弃这个,悻悻地笑了两声,将这枚放入自己口中,换了个新的给他。
“孤不是要……”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理解她的想法。
于是一下子直起身,不再陪她玩这场假扮小偷的游戏,冷面沐浴在青云下,开口:“孤说要找你,是晚宴将至,不是陪你玩乐的。还有……”
“孤不喜甜食。”
似乎说这句话时所有阴云才终于聚集。
温泠月慌乱地看看他,又看看亭子,这才发现亭子处已经不见人影了。
想要辩解自己不是贪玩,而是……
“臣妾是担心禹游安危……”她有些不满,却终究不敢和他吵闹。
时至今日她还是认不清他,总觉得这人奇怪。
不爱吃甜的吗?可是那天在戏台还主动去买了香甜的软团子,怎么现在又这般不近人情。
她试图在傅沉砚身上寻找答案,可这人犹如绝对坚固的壁垒,似乎不给任何人接近的可乘之机。
温泠月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他如何,只是想在这个传闻中的嗜血疯子身边活下去罢了。
可现在她总觉得……这人似乎不是那么那么的冷漠。但还是疯。
千岁宴声势浩大,动辄便可在宴席上看见玉京那些罕有露面的大人们,以及他们的家眷。
整个宴中她宛若一樽玉器,坐着无聊的紧,幸好眼前的佳肴足够味美。
如鱼得水的似乎是傅沉砚,居于她身侧,游刃有余地的与在场众多大臣新秀周旋,丝毫不落下风,礼貌犀利却恰到好处地居于绝对的上位者身份。
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整个宴席除了大臣一类,扶岐的座位竟这样靠前,与皇帝皇后更是近的。
恰好……在她对面。
温泠月只得用不断夹菜掩饰自己厌恶的眼神,良久都对他视若无睹。
她怕自己再不做出些什么就要用视线将扶岐烤得炙热佐酒来吃了。
温泠月始终觉得自己怒目圆视的视线十分具有杀伤力,可她终究是不忍心,没错。